第5章
说尽了，最后谜底剩下两个字，权势。
他们总说，权势里要干净就太苦了，今日的富贵燕子明日就能毫无征兆地被人发现死于黄泥深水。
做一个干干净净的皇后也太苦了，她不用猜想也能够知道，是急病还是暴毙，无依无靠地毁掉她，所需要的唯独一点点的心动，以及一个连理由都算不上的借口。
她看她们，那些前扑后拥，饱满无知的爱和清白欲望。
他们总是说，人活一世每人都应当为己图谋，人会老去但是愿望永远生机勃勃，能在几句话之间张扬顶峰，更何况她们根本手足无措。
她们的眼睛，她们恭腰低眉，她看她们，她们身上散发着滚烫的恐惧和奔腾爱意，她们意图明确和筋脉清晰，她看她们，就觉得可惜。
她微微眯起眼睛，她们鲜艳欲滴的嘴唇成为寂静，美一层一层于糊质中延展，迭起或是下陷，实在太像山水太像人间了，她在她们身上看见他所在意的广阔山河。
她说这太容易了，她也知道，她要走的路太难了。
她有时候想，人间是突破时间的，无论在哪里，或是在哪时，人群总是比例平衡，一模一样。
如果一个人从出生开始，连每次眨眼都记录成文字，那么他就是他所存活着的历史，不管是后妃，朝臣，还是这辽阔土地的任何一个。
后妃，朝臣，富商，流寇，寒士，一条线勾住一条线，一张网结住另一张网，不管怎么样无边无际编织下去，故事永远显得单调臃肿。
欲望千万，可是深究下去，他们要的东西算来算去不过那么几样，她对他们恩威并施微敛眉目，他们就要感激涕零，他们忙忙碌碌不知疲惫。
她看他们扭动身躯，梅雨天空气却开始出现焦灼味，虫蚁密密麻麻叮满灯罩，她只觉得恶心。
她为他早早地准备了答案，她在等他明白。
究竟明白什么，她也要沉默，那个答案凉得叫她彻夜地发抖。
他从未违背过帝后共用早膳的规矩，每日清晨那短暂的时光，就是她最要快乐的时候。
她安安静静地瞧着这个人，他太坦诚太干净，倒不是出于品德或情感，而是根本连虚伪都懒得。
他生来什么都拥有。
她觉得可笑。
用完早膳惯例要用茶，她喜欢这个时候，他饮茶时习惯微微闭眼，睫毛长得就像回忆里已经走了一百万遍，真正再踏上时依旧明明白白一笔一划写着“此路不通的小路。
他气势如羽收敛，看上去别有一种错意的驯服，纯净又温暖，这样一个人她怎么也看不够，爱意就要从眼睛里满满溢出来。
她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