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苹果
李察还记得，科普片里提到过的灾变起源时间也是两百多年前，也是始于核战。
黄福福这时终于将佛珠扔向一边，再次站起身来，李察观察到他上身穿着黑色的带连帽卫衣，下身是牛仔裤，风格很现代。
李察再低头看看自己的着装厚皮靴，人造革材质，机能防风衣，拉扣是制作精良耐用的金属材质。
两个人的衣服都是完全现代化的服装！一点也不像仙侠世界观的穿着，难道是现代修仙？
联想到刚才黄福福提到的核弹，以及灾变时间点，李察不得不产生了一个猜测这里，和基地精神科病人，这两位宿主身体，有很大可能性就存在于同一个世界！
“你让黄福福滚回草堆上，别说话！这道声音一出，李察顿时一怔。
声音来自脑内，显然，传不到黄福福的耳中。在无数穿越故事中都有这样的设定，穿越者作为天选之子的存在，经常能在脑内听到一个他人的声音，为他在异世界的生活指点江山。
可是李察却在第一时间明白了声音的来源，并不是什么隐士高人老爷爷那样的存在，而是来自身体的原主人——黑久。
看到胡帆脸上露出诡异表情，黄福福顿时心领神会，赶紧凑近来热切道“怎么样？是不是我老大说话了？他有什么吩咐？
“是的，黄福福，他……让你坐在草堆上，不要再说话了。
“啊？是吗？显然黄福福有些犹豫，他目前并不能完全信任李察，万一这并不是黑鹫的命令，而是李察自己假装让他出去，岂不是会让虚弱的黑久老大陷入危情？
“别叫他黄福福，叫他狗崽，说，死狗崽，回狗窝，别瞎叫唤！那道属于黑久的略带中年男人沧桑和粗粝的声音再次响起，李察略作犹豫，还是照办道“额……死狗崽，回狗窝，别瞎叫唤！
黄福福听到狗崽两个字明显激动起来，像是确认了什么一番道“哦，果然是你，是我老大，我这就滚！
然后，黄福福便二话不说，屁颠颠地回到草堆，安静坐好。
看着一脸乖巧顺从模样的黄福福，李察也忍不住替他委屈。
这个黄福福想尽办法救治黑久，最后竟然还找来隐士高人搞到什么仙丹，日夜守卫念佛经，才勉强保住黑久一命，这样的手下不可谓没能力，不可谓不忠心。
可就是这样一个又有能力又忠诚的手下，却被黑久这个家伙像对狗一样对待，却仍然一脸温驯顺服，想必是长久以来养成了习惯已经深深扎根在心底。
由此也能看出，黑久这人绝非善茬，性格暴烈，不分好歹，还肯定是位PUA大师。李察心中顿时警觉，接下来和这位宿主打交道一定要提起十二分心思，不能吃亏！
“你能动吗？
“什么？应该……能吧。
李察这才发现，从进入黑久身体后到现在，自己几乎一直保持了这个靠在床上的姿势没有动弹，听到黑久的问话，李察下意识从被窝里掏出右手，伸向半空尝试抓握了一下，非常灵活，几乎没有什么阻塞感。
明明上次还只能活动手指和脚趾的，这恢复速度惊人啊。
紧接着，李察就听到脑中传来黑久深沉的叹息声。
“我就知道，被那老东西摆了一道，日！这玩意值不上那么多钱……
“这玩意？你说的是仙丹？李察问道，“能动难道不好？为什么说被摆了一道？还有人想要自己变成植物人的吗？
沉默……
黑久足足沉默了有五六秒，然后，以一种十分低沉的语气答道“是你能动，但是我却不能动！
李察一下明白了，这黑久是在惋惜于同样是存在于这个身体里的两个灵魂，当李察进入的时候，身体活动的掌控权就在李察这里，而不是在他自己手里了。
黑久接着黯然道“既然如此，你我主仆已分，你是主体，我才是客体，以后只要你在，身体由你掌握，所以我的安危也系于你手。我会将必要信息传达给你！烦恼你必要时将我话转述给黄福福。
李察感到自己喉咙发痒，发现自己只要在黑久说话时轻轻张嘴，就可以像个小喇叭般，默许黑久的声音传出体外，而当他不想要这种效果时，黑久的声音又会自动关闭，只存在于脑海中。
李察反而觉得有些诧异“你是刚刚才知道自己不能控制身体吗？为什么非要我动一下？我进入你身体这么长时间，难道你自己没有尝试过用意念控制一下身体去做动作吗？
“我当然试过了，第一时间就试了，可是失败了……但这并不代表你就一定能控制身体。因为我刚从一次严重枪伤中恢复，在你来之前，我苏醒之后的这段时间，因为身体原因，我也并不一直能活动自如，所以，只有亲眼看到你动弹，我才能知道仙丹有假！
“仙丹又是什么？为什么会将我拉来？李察脱口而出，因为这个问你实在困扰他半天了，从对话中得知，这里有核弹，有枪，却还有仙丹……
听完这个问题，黑久却仿佛又沉思了几秒，然后语气颇感得意道“你那里，没有仙丹吧？
等等……听黑久这语气，李察下意识感到自己好像暴露了什么……
紧接着，黑久道“你看到前面的小桌上有个苹果了吗？想不想吃一口？
“想吃，有毒吗？毕竟此前在精神科病院，李察吃了三顿糊糊营养餐，那玩意的观感和质感都如同呕吐物般，前世习惯了大天朝丰富食材菜肴的李察，看到这纯天然的果蔬，都顿时口齿生津，这好歹是前世人类会吃的食物！
“没有，放心，要毒也是毒得我自己啊！黑久道，“拿起它，吃一些，趁着身体有力，帮我们补充些营养。
李察觉得黑久说得挺有道理，现在这身体可是两个人的，谁牙口好，谁就应该多啃几口苹果，于是，有些迫不及待地拿起那枚削了皮的苹果，咬了一大口。
“好吃吗？
“真好吃！
“你本体住在基地第几区？
“啊？
因为对黑久缺乏基本了解，李察心中当然怀有戒备。既然他问出自己在基地第几区这种话，那么毋庸置疑，这个黑久和自己就是生活在同一个世界中的人，自己所为的“穿越切换也不是更换人生，而只是从这个世界的一个身体转移到另一个身体里。
“我……住在第三区啊。
在精神科看科普片的时候，李察也了解过这个世界的地表空间已经完全无法适宜人类的生存了，基地也声称自己就是人类唯一的和最后的生存据点，那么，黑久有很大概率，也同样生活在基地内。
如果黑久很快病愈，且摸清自己的底细，李察担心会对自己不利，毕竟自己对于所谓的“仙丹还有这个世界种种，都了解太少，信息严重不对称。
他现在控制了黑久的身体，可谓是鸠占鹊巢，他相信黑久只要能找到办法，断不会容忍自己的身体被长期控制的。
所以，李察选择说了这样一个既不算谎言但又不能完全算实情的答案。
毕竟，住在第三区也确实是自己目前所处的真实情况，不能算撒谎，三区的精神病院难道就不算三区了吗？
这时，李察看到角落的黄福福坐起身，努力嗅了嗅上方的空气，然后给自己，其实是给黑久一个眼神。
随即，黑久道“您别介意，我也只是想要判定您的处境是否存在安全隐患，毕竟，作为主体，您的性命安全对我关系重大。
紧接着，黑久便告诉李察说，他的身份比较敏感，处境也比较尴尬，可以理解为他算是某个帮派首领级别的人物，在附近区域也算有头有脸，小有名气，可因为重伤，权力一夜之间被架空，但只要他能保住性命，他有绝对把握很快夺回权力。
说到这里，黑久忽然问道“对了，不知道……小兄弟您这次会在我身体里停留多久呢？
“十二个小时。李察答道，“还有，叫我李察就好。话说，你是不是希望我早点离开，这样你能尽快拿回身体控制权？
“并没有，我能明显感到您在我体内时，我的身体恢复速度更快，甚至行动也更加自如灵活，换言之，我怀疑，您在我身体里的时间越长，我的恢复效率就越高。
“是吗，还有这种神奇功效，莫非是我进入时，可以让你共享一部分我主身体的能量？李察思忖后，忽然惊道，“我把能量分享给你，那岂不是会让我自己的身体变得虚弱吗？
黑久尴尬道“额……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其实，我们对这枚仙丹的了解也并不是很多，黄福福是情急之下拿来救命，所了解到的，也都是听那个卖家忽悠的，所谓病急乱投医嘛……哦，对了，黄福福，你过来，把你知道的都交代一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