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每临大事有静气
阿华也不敢卖关子，直接说了，
“阿勇昨夜在阿飞家喝蒙了，盐后没晓得嫩子回事，把阿贵叔家滴外甥女睡了。
“啊，什么况？他要真敢梗子我打断他滴脚，山叔好不容易捋清楚阿华话里面的意思，也有点小着急起来。
“昨夜阿勇肯定是喝得死死滴了，是我扶他进小房间睡滴，
“盐后天亮了阿贵叔和他姐就找上门来，发现他们两个睡在一起，
“按讲阿勇喝到那种程度，没可能半夜起来滴，可能是……
“哦，听到这，山叔反而冷静下来了。
玩政治，搞阴谋，这些年身边见得太多了，起起落落，生生死死，多大的官都一样有被打倒的。
自己也没有什么野心，安心在这山旮旯中的一亩三分地里找吃，没有结下什么生死仇恨，不应该有人绕着弯来搞我呀。
……
韦俊山找了一个高一些田头蹲下来，从腰带上摘下烟袋子，撕了一张烟纸，放上烟丝，卷了一个马古烟，舔舔口水粘好放到嘴巴里面，划了根火柴点着，一股蓝烟慢慢地飘上空中。
“咳…咳…，山叔干咳了几声。
阿月见状马上乖巧地跑过来站在阿爸身后，轻轻地帮他捶背，
“阿爸，莫抽梗猛，阿哥梗灵醒滴人，没有事滴。
阿勇妈也走过来放下锄头，从牛车上拿起水壶倒了一碗水递过来给韦俊山。
‘每临大事有静气’，这是阿华仔想到的第一个念头。
怪不着以前阿勇碰上什么事情都这么主意，原来是祖传的。
看到这个和谐默契的一家人，阿华都有点羡慕了。
他也走到山叔面前矮些的地方蹲下来，
“山叔，阿贵叔来了以后也没有喊人，就是他和他姐在，而且……，
“阿云妹是个傻子，什么都没懂，什么都没记得，
“不过阿云是他们家收养滴，初中毕业以后板了一跤才变傻滴，原来读书好好滴，我妈还教过她。
听完最后一句，山叔的心思豁然开朗，一下子就想通了。
那边不想把事闹大，恐怕求的是财，那就省心了，是自己把事情想复杂了。
山叔吐掉嘴巴里面的烟屁股，拍拍裤脚站起来，一边讲道
“我擦，阿贵这个卵仔，一向来揍事情都是不卵不泡滴，这次还搞到我仔头上克。
山叔走向牛车，顺便斜着眼角瞄了一下阿华，心里面暗暗想道
‘这个年轻仔滴性子比满口缺牙滴老鬼还慢，讲话都是讲一半留一半滴，可能屙便都是夹成一截一截滴才出得来’。
……
把水碗放回牛车，又抬起车辕给老水牛套上轭头，山叔问道
“阿勇现在嫩子样了，他还和你讲了嘛咩？
“我过来滴时候阿勇还在阿飞屋头，没有嘛事。他和我讲喊你带到家里面滴钱和存折，快点过克，
“我看阿勇还是蛮喜欢那个阿云滴，阿云也是总粘到他。
“嗯，晓得了，山叔简单地应了一声，转身吩咐道
“阿勇他妈，阿月，捡东西回克了，改天再来整甘蔗地。
一点点小活，山叔也懒得去插手，调转好牛车以后就在旁边等着，反而是阿华仔还去帮着收拾了一下农具。
……
体型壮硕的老水牛一步一步地往前扬蹄，节奏缓慢而悠长，
也不用驱赶引路，识途的老牛自己就会往家里走。
牛车的车轴发出叽叽呀呀的声音，在空旷的田野上也不觉得刺耳，反倒是让这里多了一丝人间的烟火气息。
山叔独自一人坐在车辕头上，屁股下面还垫了一把老牛吃剩的甘蔗叶梢。
阿华推着自行车落后几步，旁边的阿月还在悄悄地询问事情的细节。
阿勇妈跟在牛车后面，还顺便趁空从牛车尾放着的红薯藤上摘下嫩叶菜心，中午炒一炒也是一道菜。
嫩红薯秧可以炒作青菜吃，老红薯秧剥掉皮后可以酸炒作下饭菜，更多的红薯秧切碎后拌上谷糠煮熟了喂猪，地下生长的红薯更是滥生滥长不挑地产量高，南方的田间地头都种有不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