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恶狠狠盯着林然。
不像是来救人，倒像是来送人上路的。
林然耸肩，“怪我喽。
“呵忒——
李信吐了口唾沫，“不怪你怪谁，这笔账以后再算。
说着李信双手抱臂，下令：
“全体都有，弩箭上弦。
“咔咔一阵清脆轻响，劲弩蓄势待发。
望着挟持冯贡的张良，李信冷声道：
“放了林先生和冯贡，可留你一具全尸。
张良浑然不惧，嘴角浮现一抹笑意。
“若我不放，你敢动手吗？
“你大可以试试看。李信阴着脸，语气透着冷冽的杀气。
现场陷入短暂沉寂。
北风呼啸着吹过城头，气氛肃杀而又沉重。
“林先生。
张良突然问林然，“你怕死吗？
这还用说？
整个大秦都找不到，比自己更想死的人。
林然挑眉，“你觉得呢？
“应当是不怕的，张良面带温和笑容，“先生能从容和刺客谈论死法，乃是在下生平仅见。
“不过在下怕死啊。
林然靠着马车栏杆，抬头凝视满天繁星，淡淡道：
“怕死很正常，强如始皇帝，不也追求长生嘛。
“只是你不该死在这里。
张良忍不住好奇，“依先生所见，我该死在哪？
“我不知道。林然轻轻摇头。
若是细数张良的成就，一时半会儿举不完。
“武庙十哲之一，便是对张良成就的肯定。
该和张良坦白这些吗？
貌似没意义。
哪怕不知道未来，张良依旧是张良，能爬到该抵达的位置。
张良闻言一愣，随即很快释然：
“先生真风趣，我死在哪或许无人能知，至少不会死在咸阳。
“我还有未完成的梦想。
“之所以劫走先生，是因为先生的举措，让我想起韩国。
“当年韩国也像如今的秦国，风雨飘摇，矛盾重重，要是先生早点出现该有多好。
张良脸上难掩惆怅之色。
似是想起什么，眼中又迸发澎湃的斗志：
“这些天我辗转反侧，在想能不能建造一个全新的韩国。
“不可能的。
林然毫不留情反驳。
“始皇帝十七年，内史腾率军攻破韩国，而后在韩地设颍川郡。
“秦灭六国，韩国第一个被灭国。
“你所谓的新韩国，无非是镜中花，水中月。
“不试试又怎知道结果？张良仍不放弃。
“先生能帮助大秦稳定民生，未尝不能帮韩国复兴，只要……
话还没说完，只听一声轻笑。
林然略带洒脱的声音传来：
“你搞错了一件事。
“即便我的举措泄露，然后被始皇帝采纳是真事。
“如果还能取得成果，也是始皇帝起的作用。
声音在这里顿了一下，接着刻意提高音量。
“看到那个李信没？
“一副要咬死我的表情。
“可见没始皇帝威慑，任何举措都会寸步难行。
由于这里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连李信都能听到。
咬人？
只有狗才咬人！
李信顿时脸更黑了。
要不是嬴政下了死命令，必须把林然活着带回去。
他就敢下令士兵齐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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