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府张灯结彩,红绸高挂,喜乐声穿透了每一个角落。
楚挚萧站在窗前,望着院中忙碌的下人,恍惚间仿佛回到了七年前。
那时,他刚从北疆浴血归来,带着满身伤痕和一道赐婚圣旨。
礼书悦穿着凤冠霞帔,在众人的祝福声中,羞红着脸与他共饮合卺酒。
她曾说,这一世能嫁给他,是上天最大的恩赐。
可如今,同样的府邸,同样的喜庆,却已是物是人非。
“君侯。”
门外传来小厮的声音:
“夫人......礼小姐派人来请您过去。”
楚挚萧指尖微颤,声音却平静得可怕:
“不去。”
“这......”
小厮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硬着头皮推门而入:
“礼小姐说了,若您不去,便让人......‘请’您过去。”
话音刚落,四名侍卫已经踏入房中,目光冷峻地看向楚挚萧。
楚挚萧冷笑一声,转身拂袖:
“滚。”
侍卫们对视一眼,突然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他的手臂:
“得罪了,君侯。”
楚挚萧重伤未愈,挣扎不得,被强行拖出了房门。
沿途的下人纷纷低头,不敢多看,唯有喜乐声依旧刺耳。
婚礼设在前院,比当年他与礼书悦成婚时还要盛大。
红毯铺地,宾客满座,礼书悦一袭华贵嫁衣,与秦俞并肩而立,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楚挚萧被推到众人面前时,四周的喧闹声戛然而止。
无数道或怜悯或嘲讽的目光投向他,仿佛在看一个天大的笑话。
“挚萧,你来了。”
礼书悦微微一笑,语气温柔,却让楚挚萧心如刀割。
她指了指一旁的座位:
“今日是我与秦俞的大喜之日,你坐这里吧,当我们的证婚人。”
秦俞站在她身侧,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故作谦卑地说道:
“楚君侯能赏脸,是我们的荣幸。”
楚挚萧目光冰冷,扫过二人,声音沙哑:
“不。”
礼书悦眉头一皱:
“挚萧,别闹脾气。”
“闹脾气?”
楚挚萧低笑一声,眼中尽是讽刺:
“礼书悦,你让我见证你们的婚礼,是想羞辱我,还是羞辱你自己?”
礼书悦脸色一沉,还未开口,秦俞已经抢先说道:
“君侯何必如此?莫非是看不起我这戏子出身?”
他的话刻意提高了音量,引得周围宾客窃窃私语。
“楚君侯这是放不下啊......”
“堂堂侯爷,竟被一个戏子比下去,真是笑话!”
礼书悦听到议论,眼中怒火更盛:
“楚挚萧!今日是我大喜之日,你别给脸不要脸!”
楚挚萧直视她的双眼,一字一顿:
“我的脸,早就被你踩在脚下了。”
礼书悦彻底被激怒,猛地一拍桌案:
“来人!给他换上戏子的衣服,让他当众给秦俞磕头道歉!”
侍卫们闻言,立刻上前按住楚挚萧,粗暴地扒下他的外袍,换上一件戏子的彩衣。
楚挚萧没有反抗,只是冷冷地看着礼书悦,眼中的光一点点熄灭。
“跪!”
礼书悦厉声喝道。
楚挚萧依旧站着,脊背挺得笔直。
秦俞假意劝道:
“夫人,算了,君侯身份尊贵,怎可向我下跪?”
礼书悦冷笑:
“尊贵?他现在不过是个废人!”
她上前一步,狠狠踹向楚挚萧的膝窝。
楚挚萧闷哼一声,单膝跪地,却仍倔强地不肯低头。
“磕头!”
礼书悦命令道。
楚挚萧缓缓抬头,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礼书悦,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礼书悦被他眼中的绝望刺痛,心中一颤,但很快又被怒火掩盖:
“我让你磕头!”
楚挚萧闭上眼,深吸一口气,随后重重地将额头磕在地上。
从此,他和礼书悦一刀两断!
“砰――”
一声闷响,仿佛砸在所有人的心上。
礼书悦愣住了,她没想到楚挚萧真的会照做。
那一瞬间,她竟有些后悔。
秦俞见状,连忙上前扶起楚挚萧,假惺惺地说道:
“君侯何必如此?快请起。”
楚挚萧甩开他的手,自己站了起来。
他看向礼书悦,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满意了吗?”
礼书悦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楚挚萧转身,拖着沉重的步伐向外走去。
身后的喜乐声再次响起,却与他再无关系。
礼书悦望着他的背影,突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恐慌。
她下意识地伸手,却只抓到了一片虚无。
秦俞搂住她的肩膀,柔声道:
“夫人,别管他了,我们继续吧。”
礼书悦勉强点头,却再也笑不出来。
楚挚萧走出楚府,抬头望向天空。
七年前,他在这里许下一生一世的诺言;七年后,他在这里亲手埋葬了自己的爱情。
“礼书悦。”
他轻声呢喃:
“从此以后,你我......两不相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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