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骑将只见刘玄全身崩如满弓,手中长刀划出半轮银月,仓促横刀格挡!
“铛!”
金铁交鸣之声刺耳,骑将只觉一股沛然巨力顺着刀身撞进胸腔,虎口瞬间震裂!
未及反应,刀身已被劈出半尺豁口!
“不可能!”骑将惊吼出声。
下一瞬,刀身碎成两半!长刀余势丝毫不减!
未等碎刀落地,刀锋就顺着豁口撕裂的轨迹猛地劈下!
“噗!”
不是金属碰撞,而是血肉撕裂的闷响。
骑将的铁盔连同半边头颅被斜着劈开,血脑喷涌!骑将栽落马背!
远处的廖元,惊得久久合不拢嘴。
这还是人吗?
鞑子的长刀虽为精铁厚刃,但若想砍断,必要寻刀刃锻打疏漏处,以奇诡角度切入。
这等技法,纵是沙场老手,也得凝眸细审、反复揣度,百次试击未必能成一次。
可方才,刘玄竟在十面受敌之际施展此等奇技!
“下一个是谁?”
刘玄抬起头,脸上血珠滑落。
周围的足轻们举着长枪呆立当场,看着骑将惨状,枪尖簌簌发抖,胆气尽失。
主将被斩,军心瞬间崩塌!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嗓,足轻们瞬间如惊弓之鸟,作鸟兽散般向后逃去。
“想跑?”
刘玄翻身上马,追向众倭。
失去战心的倭寇只顾仓皇逃窜,刘玄眨眼便追近,刀光闪处,接连倒下,惨嚎不绝。
不多时,逃散的倭寇已横尸遍野,尽数覆灭。
确认了倭寇全灭,刘玄缓缓下马,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呼喘着粗气。
这具身体虽先天优势很好,但毕竟没经过系统训练。
猛然发力下,气力已竭,到了极限了。
真是惊险万分,若走错一步,可能就要直接重开了。
回头望去,地上尸首无数,还活着的就只有廖元和两个青壮。
那两人刘玄认得,是一对兄弟,周仲和周永,乃村中屠户,有把子力气,见了血也没腿软,各杀了个足轻,是条汉子。
廖元和周仲周永此时也好不到哪去,浑身脱力地瘫坐在一起。
他们彼此互望着,眼神交汇的瞬间,先是一愣,随即咧嘴笑了起来。
本以为必死无疑,竟全歼倭寇,还活了下来,这等结果,确是令人惊喜。
廖元更是笑到眼中噙着泪。
他乃前朝千户,国破时流落至此,为了苟全性命隐姓埋名,平日被鞑子欺压也只能忍气吞声。
而今日,这一场大战,连番宰了不少鞑子和倭寇,还护下了村中老少,总算把郁结在心底的闷气一吐而光。
三人不自觉的望向刘玄。
明明是个痴傻,却突然如此悍勇,以身为饵冲阵,更在重围中阵斩敌将!
若非有他在,三人不仅自身性命堪忧,永安村也得遭灭顶之灾。
此刻,三人看向刘玄的眼神都变了,充满了钦佩。
包扎好伤口,又歇了好半天,四人才一屁股爬了起来,聚集一处。
刘玄刚抹了一把脸上的污渍,就见廖元对着单膝跪倒,拱手道:
“刘玄兄弟请上,受我一拜!”
刘玄赶紧相搀,“这是何意,快起来。”
廖元却执意不肯起身。
“今日之战,若非足下舍生忘死,我等焉能活命,永安村岂得周全?”
“这一拜,你当受之无愧。”
周仲、周永也跟着单膝跪地。
周仲粗声道:“咱不懂大道理,只知今儿个要没你,咱早完了,村子也完了,这一拜你得受。”
周永也点头称是,不想起身。
刘玄看着眼前执意跪地的三人,心中涌起一阵暖流。
如今这世道动荡,而眼前之人皆是重情重义、有血性又有本事的,若要成大事,定是绝佳的帮手。
想到这,刘玄遂受了这一拜,言明往后共护永安村,同生共死。
随后四人着手清点。
击杀倭寇三十九人,阵亡青壮十二人。
看着同伴们的尸体,四人心中满是悲凉。
方才还鲜活的面孔,现在就变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这就是乱世。
众人叹息,旋即开始收集军械,将尚可用的武器铠甲规整一处。
又在倭寇尸首间翻找,将他们所带的银两杂物全部收集起来。
待汇聚一处,颇为可观。
细点物资,计有铁甲、棉甲、皮甲等盔甲四十领,打刀、虎枪、长弓和短弓大小兵器九十余把,铁头箭矢一百余,战马三匹,还有一些抢来的粮食。
看着这些军械,刘玄眼中一亮。
倭寇自带的,加上劫掠后金军的,精良军械有不少,若是好好利用,武装一个近百人的队伍不在话下。
只可惜马太少了,且都是倭寇的矮马。
想起方才作战的情景,刘玄眉头微皱。
这矮马也就四尺,驮着自己跑起来十分费劲,难以发挥快速机动的作用。
自己身躯颇重,若再披着双层铁甲,骑着它根本不可能冲阵。
看样子,还需想法子寻些良驹来才好。
众人清点好军械,接着清点银两,这些倭寇每人身上都藏带了不少,待全部清点完毕,竟足有一千两之多。
刘玄看着那堆白花花的银子,嘴角不自觉地勾起。
按照原身的记忆,村里农户起早贪黑地在田间耕种,风调雨顺时,一年的收成折成银两也不过八两。
若遇上蝗灾水患,地里收成减半,折算成银子不足四五两,除去官府的高额粮赋,剩下的粮食连填肚子都难。
如此算来,这一千两银子,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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