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头微蹙，放下了手中的电子笔。
“怎么了？”
他的声音，比平时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潭依低着头，不敢看他，只是捏着自己的衣角，小声地，像蚊子哼哼一样说道，
“队……队长，我……我想请个假。”
“请假？”
顾以泽的眉头蹙得更深了，
“身体不舒服？”
“不……不是。”
潭依摇了摇头，鼓起好大的勇气，才抬起头，用那双泛着水光的眼睛看着他，
“我……我想回家看看，马上学校也要开学了，那要很久很久才能回家了。”
看到她那副泫然欲泣的小可怜模样，顾以泽的心，莫名地一紧。
所有严厉的、关于职业选手不能随意请假的规章制度，在这一刻，都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家里的桃子……熟了。”
潭依说完这句，眼泪又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爷爷说，他想我了。”
顾以泽沉默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哭得一抽一抽的小姑娘，忽然意识到，他好像……总是忘了。
忘了她不仅是那个在峡谷里大杀四方的One神，也不仅是那个能考第一的学神。
她还是一个刚刚成年，第一次离开家，会想念亲人的小女孩。
他从桌上抽了几张纸巾，递到她面前。
“几天？”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了许多。
“三……三天，可以吗？”
潭依接过纸巾，小声地问，生怕他会拒绝，
“我保证，来回的车票我都看好了，绝对不会耽误训练的！”
“可以。”
顾以泽的回答，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五天。”
“啊？”
潭依愣住了，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我给你五天假。”
顾以泽看着她，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来回路上需要时间，在家也需要好好陪陪家人，工作很重要，但家人，更重要。”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这是战队的特别批准，带薪休假。”
潭依彻底愣住了，她没想到，他不仅同意了，还……给了她更长的时间。
一股巨大的暖流，瞬间包裹了她的心脏，将她所有的委屈和思念，都融化得一干二净。
“谢谢……谢谢队长！”
她哽咽着道谢，眼泪掉得更凶了，但这一次，却是喜悦的泪水。
顾以泽看着她这副又哭又笑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却破天荒地，没有再说什么。
他只是静静地陪着她，直到她慢慢地平复了情绪。
“去吧，”
他最后说道，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课今晚就不上了，好好收拾准备准备，早点休息。”
潭依还想说点什么，却被他打断了。
“乖，听我的。”
这两个字，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宠溺，让潭依瞬间失语，只能愣愣地点头。
“回去的票，让李杰给你订，路上注意安全，到了给我发个消息。”
那语气，自然得……像是在叮嘱一个即将远行的家人。
第二天一早，潭依就坐上了回清溪镇的大巴。
陈默和林烽他们，一大早就起来送她，往她的小背包里塞满了各种各样的零食和特产，叮嘱她好好玩，不用担心训练。
经过两个小时的车程，当那熟悉带着泥土和青草气息的风，从车窗吹进来时，潭依知道，她回来了。
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了镇上的邮局。
因为爷爷在电话里还提到了另一件事——有一封从云陵大学寄给她的，很重要的信。
当她从邮局工作人员手中，接过那个印着烫金校徽和“录取通知书”字样的红色信封时，她的心情，有种说不出的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