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终究是疼我的。
在我向她解释对陈建军彻底失望,并点出顾卫东品性贵重后,她眼中的怒气瞬间消散。
“可他家成分不好,你嫁过去,岂不是要受委屈?”
母亲抚摸着我的长发,满是担忧。
我抬起头,目光坚定:“妈,这一生女儿只求一个真心待我,能护我安稳的人。”
“顾卫东有技术,有能力,更重要的是他重情重义。”
“爹不是常说,此人是块璞玉,必成大器吗?”
“女儿相信爹的眼光,也相信自己的选择。”
我说的是前世之事。
顾卫东在技术岗位上干了三年,成果斐然,后被调到市里的研究所,成了能与陈建军分庭抗礼的人物。
更重要的是,林家倒台之时,全厂上下噤若寒蝉。
唯有他为我父亲收敛了遗物。
这份恩情,我永世不忘。
母亲被我说服了,她长叹一口气:“也罢,你的婚事,你自己做主。”
“我去与你爹商议。”
得到母亲的支持,我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
午后,我在小院里修剪花枝。
秋风萧瑟,眼前又浮现出前世的惨状。
彻骨的寒意从心底升起,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
“姐,你怎么哭了?可是风太大了?”
邻家妹妹春桃递上帕子,关切地问。
我慌忙拭去泪水,强笑着掩饰:“是啊,这秋风,真是凉了。”
在家里待得烦闷,我便骑着自行车出门,想去百货大楼重选结婚用的布料。
自行车行至厂区主干道,家属院里大婶们的议论声扎进我的耳朵。
“听说了吗?林厂长家那个闺女,真是大度贤惠!”
“竟同意让陈建军先把乡下老相好接来再结婚!”
“什么大度!我看是没办法了吧!都快二十五了,好不容易攀上个大学生,还不得死死抓着?”
“就是!陈建军那样的天之骄子,肯到咱厂里来,是她林家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那王秀莲我听说了,是他们村一枝花,长得水灵着呢,难怪大学生心疼。”
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春桃气得小脸通红,就要停车理论,被我一把拉住。
“不必理会。”
我平静地说道,心中一片冰凉。
前世外面也是这般议论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