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如同淬了毒的钢针,狠狠扎进我的耳膜。不用回头,我也知道说话的是谁——张渊!王梦雨那个“情深义重”、实则自私抠门到极致的“地下男友”!
大学里,谁不知道他们俩那点破事?图书馆角落里旁若无人的热吻,小树林里张渊那双不安分的手在王梦雨身上游走......被抓包时,还能面不改色地宣称“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他们的“AA制恋爱”更是抠门界的奇葩:开房为了几毛钱零头在前台争执;吃泡面精确到谁多吃了一根面都要算清楚;美其名曰“公平”。
上一世,正是因为这对奇葩情侣住廉价小旅馆太过频繁,把生活费都“住”没了,王梦雨才连回家的路费都凑不齐,把主意打到了我这个“好说话”的同学身上。在火车上,她心安理得地霸占我的座位,无视我的抗议,甚至娇嗲地躺到换座过来的张渊怀里,喊着“亲爱的,我怕怕”。而张渊,则像个护崽的疯狗,对着前来劝阻的乘务员挥舞拳头,叫嚣着“都给老子滚!我的女人,只有我能碰!”。更是在王梦雨丧心病狂撕扯我衣服时,充当了最有力的帮凶,将我死死按住......
回忆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我的心脏。看着眼前这个跳出来“主持公道”、实则满肚子男盗女娼的张渊,我怒极反笑。
“哇塞!” 我夸张地拍手,脸上瞬间换上崇拜的表情,声音清脆响亮,瞬间吸引了更多目光,“真的吗?你这么厉害,这么有正义感,这么乐于助人,那你赶紧把你的票给她呀!你这么善良大方,古道热肠,肯定能帮到她,对不对?”
我甚至转向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带头鼓起掌来:“大家快看啊!咱们这儿居然出了个活雷锋,万年难遇的大圣父!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为了素不相识的同学,连自己回家的票都愿意让出来!太感人了!快鼓掌!为这位大善人点赞!”
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更多的是带着戏谑和看傻逼的眼神。张渊完全没料到我会来这一出,整个人都懵了,那张故作正义的脸上写满了错愕和措手不及,指着我:“言晓霜,你…你搞什么鬼名堂?”
要的就是他这一瞬间的懵逼!
趁他分神的刹那,我眼疾手快,猛地伸手一把拽过他斜挎在胸前的那个鼓鼓囊囊的破旧背包,铆足了劲儿,朝着王梦雨的方向狠狠扔了过去!
“没什么呀!” 我笑容灿烂,声音却带着冰冷的嘲讽,“你不是口口声声要帮王梦雨同学吗?正好,王梦雨同学最擅长的就是‘借用’别人的东西了!翻别人的包会被当成小偷,可你不一样啊!你是大圣人,你主动给她用的,怎么能算偷呢?对吧?”
背包“咚”地一声砸在王梦雨脚边,她下意识地想去捡。我立刻火上浇油,对着张渊继续“吹捧”:
“而且,张渊同学这么‘爱’王梦雨,为了她,别说一张火车票,就是走着回家也心甘情愿吧?你要是真走着回去,一路风餐露宿,那王梦雨得多感动啊!肯定更爱你了!这才是真爱的考验啊!大家说对不对?”
“对对对!真爱无敌!” “走回去!是男人就走回去!” 围观的人群里传来几声唯恐天下不乱的起哄。
张渊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哪里舍得真把票给王梦雨,更别提走着回家了!他刚才那番“正义宣言”纯粹是为了在众人面前装逼,顺便踩我一脚讨好王梦雨,哪想到会被我架在火上烤!
他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扑过去,手忙脚乱地把自己的背包抢了回来,紧紧抱在怀里,眼神慌乱又闪烁,之前的“正义凛然”荡然无存:
“你…你放屁!胡说八道什么!我…我怎么可能把票给她!而且…而且我的宝贝(他下意识地看向王梦雨)才舍不得让我吃苦呢!你懂个屁!大家别听她瞎说!明明…明明是这个贱人跟我宝贝是同乡,她就该负责!对,就该她负责!”
他前言不搭后语,逻辑混乱,试图把责任再次推到我身上,那副色厉内荏、自私自利的丑态暴露无遗。
“呸!一个大男人,欺负小姑娘还要不要脸了?”
“就是!刚才还装得人五人六的,原来是个怂包软蛋!”
“哪来的疯狗,主人没拴好跑出来乱咬人?”
周围的嘲讽和责骂声瞬间淹没了张渊。他抱着包,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王梦雨也傻眼了,看着张渊那窝囊样,又看看地上没捡到的包,脸上青红交加。
看着这对狗男女狼狈不堪的样子,一股久违的畅快感涌上心头。我冷笑一声,趁着人群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们身上,转身就想挤出人群,远离这两个瘟神。
然而,就在这时——
“呜——”
火车进站的汽笛声长鸣,划破候车厅的喧嚣。
“XX次列车开始检票了!” 广播响起。
人群瞬间像潮水般涌动起来,朝着检票口的方向涌去。我刚刚挤出去几步,就被身后汹涌的人流裹挟着,身不由己地朝着那个噩梦般的站台、那列通往地狱的火车涌去!
怎么回事?
明明重生了!明明想彻底改变命运!
为什么还是无法摆脱和王梦雨、张渊的纠缠?难道命运的轨迹真的无法撼动吗?
一股冰冷的绝望感攫住了我。在被推挤着前进的过程中,我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一只冰凉的手,如同跗骨之蛆,再次死死地拽住了我的衣角!
王梦雨那张怨毒的脸,在混乱的人头攒动中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