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呢,书法这东西,就是阳春白雪。
除了小孩子学生外,对成年人来说,是有钱或是有闲人才会写得东西,所谓的磨性子,要专注,就是打发时间呗。
一个天天低着头为生活奔波的人,停下来的时候累的倒头就睡,只会觉得时间不够用,是不会学写这东西的。
她离开霍家,第一步是要学着养活自己,为生计奔波,既没钱也没闲,也就搁置了。
所以,在写的时候就觉得运笔生疏很多,藏锋露锋也做不到自然流畅,控笔也不行。
不过,写了几个字后,宋知夏倒是写的越来越好了一些。
虽然字体和从前的工整流畅不能比,但是,宋知夏又觉得她写的字倒是比之前多了些没有过的韵味。
以前工整是工整,可只有匠气,没有神韵。
或许也是有的吧,只是那字体里表现出来的东西太过压抑了。
她之前的书法张老师看过她写的字之后,多次叹气沉默,然后开解她,让她找到自己的精气神。
她之前不是很懂这话,可身世变故,意识觉醒,还有两年来的独立生活,让她有了一丝丝的感悟了。
自己的精气神,就是不依附于任何人,可以独立生活的能力,是能自洽,自我取悦,不被世俗规则裹挟的勇气。
宋知夏边想边写,把这两年的感悟融入到书法中,越写越沉浸下去,直接写了一篇孟子的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霍廷舟站在一旁,一开始是看她写字时的漂亮沉静的侧颜,后来发现她写的字出现了变化,便把全部注意力放在她的书写上了。
他还是第一次见一个人用不同的笔法越写越顺畅,越写越洒脱大气,让他看的都不禁精神为之一振,眼睛一亮。
霍廷舟又不由地把目光落在了宋知夏的身上,就看见此时的她眼睛很亮,嘴角翘着,自内而外散发着一种愉悦。
她在发光。
而他的心因为她,有些发胀发痒。
“小叔,我写完了,一开始确实生疏了,后面才找回一些感觉。”宋知夏写完后,放下毛笔,扭头冲他笑着说道。
“很不错。”霍廷舟慢慢开口,嗓音有些闷有些哑,带着一些浓稠的意味,
“最后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几个字,写的尤其出彩,形神具备,笔触洒脱大气,却又内含锐气,很好,很好!”
宋知夏知道自己写的不差,她自己也很满意的。
可是,听到小叔这般夸赞她,她开心之余,还是有些许的不好意思,觉得小叔夸过头了。
她那该死的低配得感又在作祟了。
她不好意思什么啊,该大大方方地接受小叔的夸赞才对,小叔又不是爱夸大其词的人。
他说自己写的这么好,就是这么好!
“小叔,你没有夸张对不对?夸奖的很实在吧?我真的写的这么好?”宋知夏把自己劝好后,又装作不敢相信地问他。
霍廷舟被她这话弄的都有些无奈好笑了,他是那种浮夸的人吗,他的夸奖含金量很高的。
可是,霍廷舟对上她小心翼翼求证的眼神,又心里一紧,觉得她可怜兮兮的。
这是没被夸过?不应该的,她从小都很优秀的,身上的赞誉很多的。
霍廷舟有些不解,暂时压下这种疑惑,然后手随心动,摸摸她的发顶,再次说道,
“写的真的很好,你每天应该抽出半小时继续练习,不要生疏废掉了,否则可惜了你这一手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