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穿黑西装的叔叔们用裹尸袋裹住爸爸,拉链拉到他鼻尖时,我才突然抓住袋口尖叫:“爸爸!
你的实验数据还没记完呢!”
他们把我按在楼梯间,裹尸袋抬上车时,后窗映出我光着脚追车的影子。
膝盖磕在台阶上的瞬间,我看见街对面商场的巨幕亮了。
李女士被助理先生搂着,屏幕上写着“李氏集团总裁喜迎继承人”,他手腕上戴着爸爸去年生日时买的金镯子。
爸爸当时为了买这个金镯子,花了三个月工资。
扶我起来的环卫阿姨叹了口气:“我在市医院见过你爸,总穿白大褂在实验室待到半夜,哪像现在的小白脸,勾搭上富婆什么都不用做。”
她不知道,那个在全市屏幕上笑的助理先生,昨天还揪着我的头发,把手机怼到我眼前:“看清楚,这是给你妈保胎买的燕窝,你爸那种穷酸研究员一辈子都买不起。”
我不喜欢秦助理,秦助理总趁爸爸不在时翻他的实验记录,有次被我撞见,他笑着塞给我颗糖:“念念乖,别告诉爸爸我在帮他整理数据哦。”
我告别清洁工阿姨,独自跑回家,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个劲往下掉。
屋里亮堂堂的,可我心里直发怵。
我站在电话座机旁,给妈妈拨了过去。
冰冷的铃声响了好久好久,才终于被接起。
“林砚舟,看好你女儿!
再让她来烦我,你就给我从李家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