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巨大的撞击声撕裂了空气,岑御琛的车像纸片般被掀翻,撞上路边隔离带后重重翻滚了一圈,最终四轮朝天地停在了马路中央,车窗碎裂,警报声刺耳地响起,警示灯在黑夜中闪烁不止。
岑御琛的头撞在车窗边,额角瞬间渗出血迹。他努力睁开眼睛,视线却模糊成一片,耳边嗡嗡作响,像是有无数人声在远处呼喊,又像是一场密集的雨砸在钢板上。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呼吸艰难,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血腥的味道。
他想动,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身体被安全带固定在座椅中,鲜血顺着额角一路蜿蜒,滴落在衣襟上。
意识渐渐模糊,昏暗中,他仿佛听见有人在嘶喊:
“快叫救护车——这边有人受伤了!”
“车里的人还活着吗?”
警笛声从远处传来,愈发清晰,但岑御琛的眼皮越来越重,意识像被人从脑后狠狠拽走一样,混沌不清。
脑海里浮现的,是迟砚棠的脸——她说“不是结束,是放过”的模样。
他想抬手,却只感到沉重与钝痛,耳边全是嗡嗡作响的鸣笛、嘈杂的呼喊和引擎的喘息声。
模糊中,他仿佛听见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又仿佛只是幻觉。
迟砚棠……
意识开始迅速涣散,世界像被水浸透了一样失焦、塌陷。他缓缓闭上眼,最后一眼看到的是裂开的车窗外,向自己走来的身影。
黑暗将他吞没。
沪市,玉兰奖后台灯火辉煌,星光璀璨。
沈屿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站在后台候场区,一边低头翻着手里的剧本,一边偶尔抬眼看向后台入口,显然在等人。
不远处,姜笙正被记者和工作人员围住准备采访。沈屿目光柔和,刚准备走过去和她打声招呼,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低头拿出手机,是刘助打来的。
“喂?”
电话那头却没有寒暄,刘助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却掩不住焦急:“沈总,岑总出车祸了,情况很严重,现在正在医院急救,刚刚推进了手术室。”
沈屿脑子“嗡”的一声,呼吸一滞,脸色瞬间沉下来:“什么?!怎么回事?在哪家医院?!”
“市中心第一医院,我们已经联系了急救专家,暂时还没脱离生命危险。”
沈屿整个人从座位上猛地站了起来,椅子在他身后发出沉闷的响动。他顾不得周围人的目光,转头吩咐助理:“立刻订今晚回京市最近一班飞机,我要马上走。”
助理愣了一下:“沈哥,可是姜笙姐还——”
“现在没时间解释,”沈屿抓起西装外套,快步往后台出口走去,语气低沉冷厉:“告诉姜笙,我有急事,来不及说,等我回来。”
他说完已经走出了后台,脚步飞快,神色凝重。
夜色沉沉,医院急救楼灯火通明。
沈屿风尘仆仆地赶到市中心第一医院的手术室外,还没走近,就看到长长的走廊尽头围了好一圈人,清一色穿着黑灰色西装或长风衣,面色沉重,气氛压抑得像要窒息。
岑家的长辈几乎全数到场。
岑父面无表情地坐在长椅上,眼神空洞,手里还攥着一串念珠,指节泛白。江曼莉靠在他肩头,眼眶通红,整个人明显已经快要撑不住。
“阿屿!”
一眼看见沈屿的身影,她忽然站了起来,扑过去紧紧抓住他的手,眼泪几乎夺眶而出。
“你可来了……御琛还在里面……手术已经进了第三个小时了……医生说情况很复杂,要是……要是他有什么事,我……我也活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