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站起来,和对方握了握手,触感冰冷,全是汗。
“徐检客气了,互相学习。”
演技不错,可惜心已经乱了。
徐正脸上的职业化笑容还没来得及收回,就在这时,旁听席上忽然冲过来三个背着双肩包、一脸青涩的男生。他们完全无视了周围试图阻拦的法警,像三只炮弹一样激动地挤到辩护席旁边。
为首的陆衡一把抓住林默的肩膀,力气大得像是要把他摇散架。“默子!牛逼!你他妈真是我的神!”他吼得中气十足,眼珠子都在放光,“我刚才在下面看着,手心全是汗!你把那个姓徐的脸都说绿了!爽!太他妈爽了!”
他这一嗓子,让本就僵在原地的徐正脸色瞬间又难看了几分。
另一个戴眼镜的男生周叙白推了推眼镜,镜片后是审视的目光,像在看什么稀有物种。“你小子,藏得也太深了。你在法庭上引经据法、重拳出击的时候,我还以为你被夺舍了。”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语气却更兴奋,“不是夺舍是什么?你引用的法条比公诉人还熟,逻辑陷阱一个接一个,他被你牵着鼻子走,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这不叫打官司,这叫降维打击。”
最后一个看起来最老实的陈麦,满脸都是朴实的崇拜,他搓着手,激动得有点语无伦次:“默哥,期末考,就靠你了!我们都还是大一新生,连构成要件都还啃不明白,你怎么就会打官司了?还是这种级别的!”
“大一新生?”
核心信息:大一新生。
这四个字像一道惊雷,劈在了徐正的脑门上。
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这四个字像一记无声的耳光,狠狠抽在徐正的脸上。他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那个试图维持风度的笑容彻底凝固、碎裂。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三个学生气十足的毛头小子,又看了看被他们围在中间、同样一脸青涩的林默。
原来……击溃自己的,不是什么深藏不露的律政奇才,而是一个刚进法学院不到一年的大一学生。
这不科学。这比张知处女膜还在都更不科学。一种巨大的、荒诞的挫败感瞬间淹没了他。他感觉自己不是输给了一个律师,而是输给了一个时代。
徐正张了张嘴,喉咙干涩,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刚刚竟然还想跟一个大一学生“交个朋友”,甚至还用了“后生可畏”这种前辈对晚辈的词。
这哪里是后生可畏。
这简直是欺师灭祖。
时间在一种诡异的寂静和嘈杂的交织中流逝。
两个小时后,休庭结束的铃声响起。
所有人回到原位,张知被人扶着坐下,身体像一摊烂泥。袁钟挺直了腰板,眼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光。
法庭大门打开,李法官与合议庭成员重新走上审判席。
“咚。”
法槌敲响,全场肃立。
李法官拿起一份文件,他的表情没有任何波澜,但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法律的重量。
“全体起立。”
整个法庭的人唰地一下站了起来。
“经本庭合议庭评议,现对本案进行宣判。”
“关于公诉机关指控被告人袁钟犯强奸罪一案,因公诉方所提供证据,无法形成完整、排他的证据链。其核心证据,即被害人张知的陈述,与被告方提供的、由市第三人民医院及江城市法医鉴定中心联合出具的医学检验报告存在根本性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