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你这个疯子！”
封明舟眼中的暴戾没有丝毫减退，反而因为那声惨叫而愈发浓烈。
他再次举起了球杆，那闪着金属冷光的杆头，对准了林瑾云另一只完好的手。
“不要！不要！”
林瑾云吓得魂飞魄散，涕泪横流，疯狂地向后挪动身体，试图躲开这致命的一击。
“我错了！明舟！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
“我再也不敢了！我什么都不要了！林氏我也不要了！”
“求求你……”
她的求饶声，卑微而凄惨，再也没有了方才的嚣张和恶毒。
就在那裹挟着毁灭气息的球杆即将再次落下时——
一个毛茸茸的白色小身影，跌跌撞撞地从角落里跑了出来。
是那只长得很像雪球的纯白的小猫。
它似乎被这边的动静惊吓，呜咽着，用湿漉漉的黑眼睛不安地望着封明舟。
封明舟高举的球杆，在半空中顿住了。
他眼中的疯狂和暴戾，在那只小猫纯净无辜的眼神注视下，奇异地褪去了一丝。
他缓缓放下球杆，动作僵硬。
然后，他蹲下身，朝着那只小猫伸出了手。
小猫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凑了过去，轻轻舔舐着他的指尖。
封明舟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他轻轻抱起了那只小猫，将它搂在怀里，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
“雪球……”
他低唤着，声音沙哑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温柔。
仿佛怀里抱着的，是他失而复得的珍宝。
他抱着“雪球”，缓缓站起身，目光重新落回瘫在地上的林瑾云身上。
只是这一次，他眼中的疯狂已经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更冰冷的……绝望。
“你真的以为，”他开口，声音比之前的暴怒更令人胆寒，“我不知道你私下做的那些事吗？”
林瑾云的瞳孔骤然紧缩，死盯着封明舟。
封明舟没有再看她，只是轻轻拍了拍怀里小猫的脑袋，然后，打了个响指。
清脆的响指声，在空旷的练习区里回荡。
一直沉默矗立在外的两名黑衣保镖走进来，其中一人，牵着一条体型巨大的杜宾犬，走了出来。
那条杜宾通体黝黑，肌肉贲张，眼神凶悍，嘴巴微微张开，露出森白的獠牙，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充满威胁的呜噜声。
它被特制的粗壮皮链紧紧牵引着，但那股蓄势待发的凶猛，依旧让人不寒而栗。
林瑾云看着那条呲牙咧嘴的杜宾犬，离自己越来越近，恐惧像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
她甚至忘记了手腕的剧痛，只剩下最原始的求生本能。
“不……不要……”
她拼命摇头，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明舟！求求你！”
封明舟的眼神，冷得像地狱的寒风。
“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
林瑾云彻底崩溃了，伏在地上，像一条可怜虫般哀求。
封明舟抱着怀里的“雪球”，轻轻抚摸着它柔软的毛发。
他的视线越过她，落在那片巨大屏幕上。虚拟的圣安德鲁斯球场依旧完美，碧空如洗，绿草茵茵，永恒不变的完美景象。
他抱着猫，转身，脚步沉重地向外走去。
皮鞋踩在地毯上，几乎没有声音，只有他身上那股浓重的、化不开的绝望气息，在空气中弥漫。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莫大的、令人窒息的哀伤。
“如今，”
“我连我自己都没法放过。”
“我如何放过你？”
游轮的甲板上，海风带着咸腥味，吹动封明舟额前银白的发丝。
他怀里抱着那只纯白的猫，指尖轻轻抚过它柔软的背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