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有孟蕊芳这位长辈在侧,宛如定海神针一般坐镇于此。
黄玉娟纵使心怀不轨,却也不敢贸然口出僭越之语,只是那眼神之中,幸灾乐祸之意毫无遮掩,尽显无遗。
待孟蕊芳被别家夫人拉至一旁叙话,黄玉娟当即故意扯着嗓子,对身旁一众闺阁小姐说道:“向来只闻麻雀登枝成凤,今却见凤凰坠地如雀,这般反转,诸位想想,可算得趣事一桩?”
众人听闻,皆捂嘴轻笑,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沈婉清。
可不正是如此!
往昔沈婉清那副骄矜之态,在这京城之中可谓声名远扬。
仰仗着堂兄弟们的百般宠溺,平日里行路都高昂着头颅,恰似那顾盼自雄的高傲凤鸟。
谁能料到,如今竟成了被抱错的女儿。
“婉清,休要理会她们这等言语。谁不知沈家伯父伯母向来对你疼爱有加,视为掌珠。纵是那所谓亲生女儿又如何?不过是乡野间来的粗鄙女子,哪有半分能与你相较之处!你自当宽心,莫为这等闲言碎语扰了心境!”
与沈婉清交情甚笃的包新月赶忙上前,亲昵地挽住她的胳膊,轻声宽慰道。
“即便她是乡野来的粗陋女子,到底也是沈家血脉,不像有些人,占着不属于自己的位置,还贪恋繁华,不肯回乡下与亲生父母团聚!” 黄玉娟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语气尖锐,“哦,对了,听闻你与谢哥哥的婚约,也是夺了人家亲生女儿的,这般行径,脸皮怎就如此之厚?”
“你休要信口雌黄!那婚约自始至终定的便是我!” 沈婉清柳眉倒竖,声音清冷,透着丝丝寒意。
在这京城之中,谁人不知她对谢引归倾心已久?
她早将自己视作靖安侯府未来的世子妃,只盼着谢引归生辰一过,二人便可喜结连理,这亦是谢家上下都默许之事。
“我怎会乱说?众人皆知,当初谢沈两家指腹为婚,那时的你,还在你那乡下粗鄙母亲的腹中呢!”
黄玉娟此言一出,身旁一干人等顿时哄笑起来,那笑声如针般刺向沈婉清。
“黄玉娟!”
怒喝声自不远处传来,沈泽文、沈泽武与沈泽霖大步流星赶至,三人面色阴沉似水,眼眸中燃烧着腾腾怒火。
“我不过实话实说罢了!”
黄玉娟小声嘟囔着,在沈家几位少爷的逼视下,她哪敢再多言半句。
她忙拉着身旁的闺友,绕过众人,朝着长辈们所在之处走去,佯装乖巧地问候请安去了。
“大哥、二哥、霖儿,我并无大碍,你们切莫动气。” 沈婉清急忙呼喊,眼眶却已委屈得泛红。
沈泽霖满心怜惜,抬手轻轻为她拭去泪水,轻声细语道:“姐姐,且放宽心。我等定不会让您遭受丝毫委屈。那从乡野而来的丫头,绝无可能夺走您的婚约。今日便要将她的脸面彻底撕碎,叫她身败名裂!”
说罢,沈泽霖目光中闪过一丝狠厉。
沈泽武站在一旁,闻言,眼底同样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狠毒之色。
“日头已然高悬,沈家那亲生女儿缘何还不见踪影?”
“正是,眼瞅着便要开宴了,莫不是想让满座宾客都候着她一人?”
“哪有宴会主角迟迟不到的道理,究竟是有意拿捏,还是毫无礼数教养?”
沈家这场接风宴办得极为隆重,受邀宾客大多早早便至,皆盼着一睹沈家亲生女儿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