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社员们也都七嘴八舌地帮腔:
“穗禾丫头,莫怕!到时候我们这些叔伯婶子都跟你一道去,看陈家还敢耍横不!”老李头把锄头往地上一杵,嗓门洪亮。
“就是就是!”几个婶子挤到前头,你一言我一语地附和着:“欺负孤儿寡母算啥本事?咱们向阳坡的人可不能看着不管!”
张婶更是直接挽起袖子:“穗禾啊,你放心,婶子到时候第一个给你撑腰!看那何金花还敢不敢撒泼!”
周穗禾听着这些话,眼泪又一下子涌了出来。
她没想到,这些平日里说不上多亲近的乡亲们,竟能这般为她撑腰。
她发自内心的给大家鞠了一躬:“谢...谢谢大伙儿...”
说来也巧,今天地里没一个陈家人。
何金花是肯定不会来干活的,陈学农在学校教书自然也不在。
陈建国和陈建军两兄弟,一早就跟着公社的副业队去修河道了。
自从家里的钱被偷了,何金花经常对着他们哭诉,他们心疼娘跟妹妹,就主动报名去修河道。
修河道是个苦差事,干一天能多挣两个工分,还能分到半斤白面。
王桂香一早就被何金花指使去了镇上,供销社新到了一批紧俏的的确良布料,何金花催着她赶紧去给陈宝珠裁身新衣裳。
这一来,陈家上下竟没一个人知道地里闹出的动静。
当然,就算王桂香在,她也绝不会给何金花通风报信,她巴不得看这个刻薄婆婆倒霉呢。
昨儿个陈建国从周家回来时,何金花没瞧见周穗禾跟在后面,立马生气的说:“怎么?那贱蹄子还敢不回来?”
陈建国得意道:“哪儿能啊妈!我多赏了她一晚上工夫。
我过去把那婆娘结结实实收拾了一顿,顺手把她弟弟也踹了。
我那一脚可没收着劲儿,那小子当场就躺地上起不来了,她娘哭得跟死了人似的。
我寻思着,横竖她也跑不了,就发发善心让她多伺候一晚上。”
何金花听大儿子这么说,心里舒坦极了,心里那口憋了多日的浊气都吐了出来,她就说她还收拾不了周穗禾那贱人!
...
整个下午,向阳坡大队的社员们锄头抡得心不在焉,时不时就要抬头看看日头,大伙儿都盼着早点收工。
铃声刚在晒谷场上空荡开,地里的人就齐刷刷扔下家伙什,也没人着急回家吃饭了,都催着大队长带他们去陈家。
大伙来到陈家院门口,周婶当仁不让,叉着腰就喊:“何金花!你个老虔婆给我滚出来!躲在屋里装什么王八犊子!”
“周招娣你发什么疯?当我何金——”
何金花从里面气汹汹地冲出来,看到乌泱泱一大群人时,没说完的半句话直接咽了回去。
“大......大队长......这是出什么事了,你们咋都来我家了,我们家最近可都老老实实的......”何金花不自觉咽了口口水,结结巴巴的说。
眼前这情形,让她想起沈昭云带着娘家人来闹离婚的光景,那天她被当众撕破了脸皮,成了整个大队茶余饭后的笑柄。
何金花难得的有些紧张。
“老老实实?”周穗禾从人群里跨前一步,“陈建国把我弟弟打得吐血,现在还在炕上躺着下不来地!你们管这叫老老实实?”
何金花一见是周穗禾,腰杆子立马就挺直了,脸上的惶恐散了大半。
她指着周穗禾的鼻子就骂:“好你个吃里扒外的贱蹄子!敢往自家男人身上泼脏水?建国可是你当家的,你就不怕天打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