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杯里的威士忌已经见底,冰块融化后稀释了酒液,像他此刻被搅得一团糟的情绪。
包厢里灯光昏暗,音乐震耳欲聋,几个朋友喝得东倒西歪。
唯独他靠在沙发里,面无表情地盯着手机屏幕。
“辞哥,你看这个——”好友陈琛忽然凑过来,把手机怼到他眼前。
屏幕上是一张朋友圈截图——谢婉枝站在沈氏集团顶楼的露天花园里,身后是整座城市的灯火,而她微微侧头,唇角带着一抹浅笑。
照片角落,一只男人的手虚搭在她身后的椅背上,袖口露出一截熟悉的腕表。
沈墨的表。
周砚辞的瞳孔骤然紧缩。
“他们在一起了?”
“我操,这不会是沈墨吧?”陈琛放大照片,啧啧两声,“谢婉枝这才离职多久,就跟对家太子爷勾搭上了?”
周砚辞没说话,只是把手机推开,仰头灌了一口酒。
“辞哥,你不说点什么?”另一个朋友挑眉,“当初可是你亲手把她逼走的。”
“关我屁事。”他冷笑一声,语气轻蔑,“她爱跟谁混跟谁混。”
可握着酒杯的手却无意识地收紧,指关节泛出青白色。
陈琛盯着他的表情,忽然笑了:“装什么呢?你要是真不在意,现在就该叫下一轮酒,而不是盯着那张照片看了三分钟。”
“滚。”周砚辞一脚踹开茶几,玻璃杯哗啦啦碎了一地。
包厢瞬间安静下来。
周砚辞直接拎起酒瓶对嘴灌,烈酒烧过喉咙,却压不住胸口那股无名火。
——谢婉枝居然在笑。
在他记忆里,她最后一次对他笑是什么时候?
后来她看他的眼神只剩恐惧、厌恶,或者……麻木。
可现在,她对着沈墨笑。
“沈墨算什么东西?”他忽然嗤笑一声,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
陈琛听见了,故意火上浇油:“沈墨不算什么,但他现在可能正抱着你曾经的女人。”
“砰!”
酒瓶砸在墙上,碎片四溅。
周砚辞猛地站起来,眼底猩红:“她算我什么女人?一个玩腻了的继妹而已!”
话一出口,他自己先僵住了。
——玩腻了?
可为什么光是想到她和别人在一起,他就恨不得把沈墨那双手剁了?
陈琛不怕死地继续翻谢婉枝的朋友圈:“哟,前几天她还发了和沈墨一起出差的照片,虽然没露脸,但这西装背影一看就是他。”
周砚辞一把抢过手机。
那条动态配文很简单:“新的开始。”
照片里,沈墨的背影挺拔修长,而镜头边缘,谢婉枝的指尖恰好搭在咖啡杯上,无名指空荡荡的——没有戒指。
他莫名松了口气,随即又觉得自己可笑。
“他们没在一起。”他冷冷道,“沈墨不会要一个被我睡过的女人。”
陈琛挑眉:“那你慌什么?”
“我他妈没慌!”
可他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连自己都听得出异常。
…………
周砚辞最终还是没忍住,拿着陈琛的手机拨通了谢婉枝的电话。
“嘟——嘟——”
响了五声,没人接。
他的呼吸越来越重,就在他准备挂断时,电话突然通了。
“喂?”是个男人的声音。
周砚辞的血液瞬间冻结。
——沈墨。
“谢婉枝呢?”他声音冷得像刀。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传来沈墨低缓的轻笑:“周总深夜打电话找我女朋友,有事?”
“女朋友?”周砚辞一字一顿,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沈墨没回答,反而慢条斯理地问:“需要我转告她,你喝醉了在发疯吗?”
周砚辞直接掐断了电话。
包厢里死一般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