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您赠予奴婢的那把木剑,甚是好看,奴婢想跟公子学学雕刻。”
话音刚落。
空气仿佛瞬间冻结。
宁云烨脸上的那点柔和,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忽地站起身,脸色沉了下来。
周身散发出凛冽的寒意,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爷可没空教你。”
这不知好歹的丫头!
宁云烨心中一股无名火起。
“工具在那边,”他指向角落的一个小箱子,“想学,自己摸索去。”
他亲手雕刻,赠与她的木剑,转头就被她弃若敝屣。
如今倒好,竟还有脸提起,说想学雕刻?
还想让他教?
没门!
宁云烨周身散发着寒气,花朝却像是没看见他那张能刮下冰霜的脸。
她径直走到角落。
依照他方才所指。
果然看到一个半旧的黑漆木盒。
她伸手,小心翼翼地将它取了下来。
这是她的希望。
只要学会了这门手艺,她就能雕刻簪子去卖。
攒够了银子,就能离开这国公府。
不必再看人脸色,不必再提心吊胆。
宁云烨冷眼看着她捧着那破盒子,如同得了什么稀世珍宝。
心头那股无名火又蹿高了几分。
他沉着脸,拂袖转身。
大步走到床边,径自躺了下去。
似乎连多看她一眼都觉得厌烦。
花朝哪里还顾得上他高不高兴。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木盒。
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几把大小不一的刻刀。
还有些奇奇怪怪的工具。
她拿起一把最细小的,指尖划过刀刃,冰凉锋利。
比得了新衣裳还要让她欢喜。
她忍不住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床上的人。
“二公子,这个好锋利!”
她又拿起另一把形状别致的小刀。
“这个是用来雕刻细处的吧?”
最后拿起一把弯钩状的工具,满脸不解。
“那这个像钩子一样的是做什么的?”
他不是说了,自己摸索吗?
还问他做什么!
他倏地坐起身,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不睡觉了吗!赶紧滚进爷怀里!”
花朝被他骤然爆发的怒气吓了一跳。
手一抖,差点把刻刀掉在地上。
她连忙噤声,不敢再多问一个字。
赶忙将工具放回盒子里,盖好。
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到床榻边。
掀开被角,慢慢躺了下去。
尽量离他远一些,生怕再惹他不快。
身侧的男人,气息沉沉。
喜怒无常,阴晴不定。
真是难伺候。
不过没关系。
她很快就能永远离开这里了。
离开这个让人喘不过气的国公府。
夜色深沉,周身静悄悄的。
宁云烨侧过身,借着窗外朦胧的月色,看向身侧蜷缩着的可人儿。
她睡得很沉,背对着他。
呼吸均匀而绵长。
嘴角似乎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是在做什么好梦?
梦到了什么,竟这般欢喜?
宁云烨的心头,莫名地被这恬静的睡颜拨动了一下。
那股子烦躁,竟悄然散去了些许。
这丫头,倒是有些开窍了。
定是因为看出来他爱雕刻些小玩意,想要投其所好。
虽现在花朝没说突然学习的原因,宁云烨也觉得自己猜的没错。
宁云烨本生气那把被她弄丢的旧木剑。
虽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但被人践踏的感觉总是不舒服的。
此刻宁云烨看着她这副模样……
若是她真能雕出一把差不多的木剑。
他就饶了她这一次。
宁云烨想着,眉眼间不自觉染上浅淡笑意。
他重新躺平,闭上了眼睛。
罢了,且看她能做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