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姜绾，你嫁我吧。”
“此去生死未卜，我也难保能全须全尾的回来。倘若真是缺胳膊少腿的或是战死沙场。我怕是真没脸面和机会说出这句话了。”
“从前我只觉得我还有很多时间，不急。我们可以慢慢来。现在，只能说是时不待我了。这是我的请求，而非要求。所以你不必给我回答。”
段灼慢吞吞地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慢慢打开。
里面是三块蒿草饼，还透点点热气。段灼挑了个最大的递给我。
“摸到城里去差点被敌方守军发现了。不过答应你的事儿，我段灼说到做到。你尝尝，应该还热乎的。就算里面有天兵天将，我也照样让你吃上蒿草饼。”
我接过这块饼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在抖。可蒿草饼刚咬进嘴。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掉。一串接一串，止不住地垂落。
段灼说，他会死。
心就像撕破了一个大口子，呼呼地往里灌风。冷得紧。
我很少哭泣，就连泪光也很泛起过。情绪陡然间的上头，让原本正襟危坐的段灼有些不知所措。终究还是站了起来，叹了口气。
段灼走进将我拦在他的怀里，有些好笑地替我抹去脸上胡乱的泪水：
“不哭了，乖乖。”
“我只有这块帕子，料子有些糙。你将就一下吧。不过是你小时候跟着太后娘娘学绣花时候用的。糙也怪不上别人，上好的丝绸给你绣的如同废纸一样。”
“反正我也跟你摊牌了。若是我能回来，你不能不要我。悬崖边上，我手底下那么多兵都看到你亲我了。你可不能不负责任。你不要我，我就白绫一挂伸脖子吊死算了。”
我突然被他孩子气的话逗笑了，脸蹭在他的衣服上，声音闷闷地：
“我要吃加了腊肉的蒿草饼。段火勺，我等你回来给我做。”
按照原定计划，我和长刀负责率队侧翼掩护，由段灼和赵副官主要进攻。好消息是阿爹那边回撤的军队已经在路上了，正马不停蹄地往这边靠。但愿能来得及吧。
光听人马的嘶吼声，我就已经能猜想到这场战争的激烈性。
“郡主。掩护任务完成之后，按少将军的吩咐，无论最后战事结果如何，卑职得将您平安护送到京城。”
我的目光飘过长刀：
“你再多说一句。我把你打晕了送回京城。没时间说这些了。这么打下去，胜也是惨胜。我问你，后面那座山上能上吗？”
长刀回头，朝我点点头：
“能。但是少将军，早就勘察过了。山体陡峭，没有办法排兵布阵太多人。形成不了军事威胁。”
一瞬间，灵光乍现。再联想到营帐里面挂着那张地图，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分而治之的法子。我朝后面的长刀吩咐道：
“不，不用威胁，威慑就行。当年匈奴怎么救他出来的，我如今再救一回就是了。”
“主队仍然掩护。抽调两只小队。你跟我各率一队上后面两座山。落石、火箭哪怕是扔木头都行。下面便是淮南王的主营，佯装声东击西。撑到我阿爹到就行。”
“记住佯攻！朝东边跑，过两个弯后，我记得从前那块有条木堤河。断堤脱身，然后快马和我阿爹回合。我率队趁机烧了他们的粮仓，我虽然箭术一般，但了解地形。就算烧不成，也得放点火热闹热闹。”
长刀有些犹豫，朝我出声：
“郡主。可是少将军希望你能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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