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的关心就和落在地板上的月光一样,再怎么亮堂,都是冷的。
虚假的东西不管怎么努力,都永远不会变的炙热温暖。
“嘭”的一声甩门,被噩梦困住的陆淮猛地睁开眼。
他一下坐起来,目光呆直的盯着卧室门看了很久。
直到外面月亮藏入云层,有橘黄的暖意笼罩在身上,陆淮才动了动僵硬的身体,抬脚去卫生间洗漱。
冷水洗刷干净彻底的疲惫和惊慌,陆淮盯着镜子里面的自己。
眼底一片乌黑,面容消瘦泛青,看起来跟做了什么违法犯罪的事一样。
陆淮手指抚摸过自己每一寸骨头,心头稍松。
还好,他骨相挺不错的。
皮相可以改变,慢慢养着就是了。
总会变成虚棠最喜欢的样子。
有了这一层安慰,陆淮压抑一晚上的情绪缓和不少。
他擦着脸上的水,随意路过饭厅。
走过桌子后身体一顿,皱着眉头又绕回去,直直看着餐桌上已经开封的水果罐头,有一瞬间的自我怀疑。
他昨晚梦游了?
陆淮不觉得自己有这个毛病,那就只能是许棠昨晚出来过。
拿水果罐头,是饿了?
也该饿,才吃那么一小半碗。
可为什么开封了又没动,是不喜欢吃,还是突然不饿了?
陆淮拧着眉头,盯着一个水果罐头,脑子里不知道闪过多少念头。
几乎把所有可能都猜了个遍,最后一个都不确定。
还是得当面问清楚。
也有可能问了许棠也不会正儿八经回答他。
既然没吃,那就是不高兴了。
不管是对于口味的不喜欢,还是因为其他原因,好比说他,才不想吃。
陆淮扔了被嫌弃的水果罐头,轻手轻脚出门买菜。
忙活一上午,弄了色鲜味美的四菜一汤,丰盛均衡,是他对许棠的承诺。
饭菜上桌后,陆淮脱了围裙去敲卧室门。
他回来的时候特意看了,玄关没有许棠的拖鞋,人还在,没有出门。
“许小姐,可以开饭了。”
陆淮在门口等了几息,里面没有反应。
他皱着眉又叫了一遍:“许小姐,再不说话我就直接进去了。”
陆淮这次没等回应,手直接压在了门把手上面。
不出意外,从里面反锁了。
但好在昨天他收拾屋子的时候发现了全屋的备用钥匙。
轻轻松松打开了房门,刚推开就被一股浓郁的酒气给熏得眯了眯眼睛。
床边歪歪斜斜的靠着一个人,瘦削弱小,挂在床边,仿佛稍微用力就要被折断一般。
陆淮快步过去,看着一地的酒瓶,怒火差点没压住。
这人是真的一点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不把他昨天说的那番话当回事!
“别过来。”
忽然,本该睡着的人抬手朝他扔了一个酒瓶过来,瓶子碎在陆淮脚边,玻璃碎片到处乱飞。
陆淮只是停了一瞬,就继续往床边走。
他的步步逼近,对许棠无异于是一种挑衅。
许棠无力的垂着头,眼睛却闪过一抹戾气。
在陆淮蹲下来要把她抱上床的时候,许棠突然抓住陆淮的衣领,拿起一个酒瓶狠狠抡过去。
嘭!
一声闷响,酒瓶碎裂。
没喝完的酒液混杂着玻璃渣滚入陆淮的衣领。
额角倒是没有砸破,但陆淮那双被酒精泡过的眼睛猩红一片。
没比砸出血要好多少。
他眼睛像是淬了毒,低头盯着怀里的许棠。
许棠眼里闪过一抹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