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你刚才已经说过了,我们都等着你说呢。
不然他们娘能生气嘛。
陈南是真的想翻白眼儿。
三弟是好了,怎么二弟有些健忘起来。
“好好,我这就说。
陈北张了几次嘴,发现这无从说起。
他聪明,猜中了天机,也就不算是泄露。
这要是跟其他人一讲,会不会犯了天条。
那他三弟不会变回原来的样子吧,陈北吓得连连摇头。
“你们别打听,知道多了,对三儿没好处,总之他现在好了,还会治病救人,这不挺好的。
陈北怕自己扛不住,撂下话站起来就往外跑。
“你个臭小子逗我们玩儿呢。
陈母对着远去的背影指了几下,最后无奈一句。
不过琢磨着这话的意思,再聊想到小儿子突然不药而愈的事,她也渐渐回过味来。
反正好处落在老三身上了就行。
“以后这事别问,有谁打听,说些不好听的,你们别给人好脸。
陈南跟陈老汉相视点头,神神鬼鬼的事,流传几千年。
就是现在不让说,大家心里也是敬畏着的。
陈默没有真睡午觉,他尝试去唤醒躲在深处的东西,可惜努力半天毫无所获。
“三儿,你快看看谁来了。
“婶儿,您先去忙,我就坐在这里等陈默。
【二十岁,女性,体虚偏瘦。】
一连串信息在脑中闪过,陈默从床上走下来。
吱呀!
房门拉开,院子里的樟树下坐着一个端正的身影。
单薄纤细的后背,长长的头发高高束起,露出主人修长的脖颈。
“小柳,大中午过来,热坏了吧,快喝一碗奶。
他娘端着一碗麦乳精出来。
这是她娘的宝贝,平时除了自己,陈家其他人都不让喝。
母子俩对上视线,陈母笑得更开心了。
“三儿,你来的正好,快陪小柳坐坐,娘再给你也去泡一碗。
说着把手上的东西放到了院子里的桌上。
桌边的女人轻抚鬓角,两手挡在胸前,手上客气地推拒着。
清丽的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
长长的眼睫垂下,眼底的情绪让人看不真切。
“婶儿,您把这碗给陈默,不用再忙了,我喝不惯这个奶味。
【二十岁,为什么比他娘颜色还深,难道是六十……】
陈默上下打量着她,眉头越拧越紧。
突然衣角一动,低头见陈母正在给他使眼色,示意他眼神收敛点。
“你这孩子,今天还说起柳梧,现在见着人,反而不好意思了。
那个名字咬得特别重,这是怕他不认识人。
柳梧,跟他订婚五年的未婚妻。
算起来就是自己十五岁那年,一个是傻子。
一个病的快死了,亲娘不在,有了后娘就有后爹。
陈家为了儿子将来有个人陪,另一个为了活命,也算各取所需。
只是……
陈默拉了把椅子,在桌子另一边坐下。
陈母没有管柳梧的客气话,很快又冲了一碗出来放在陈默旁边。
“小柳、三儿,你们喝着东西慢慢聊,我先上工去了。
也不等他们回应,她戴上草帽一阵风似的刮走了。
最近看的人不少,这是第一次出错,这个柳梧有什么不同吗?
样子看起来普普通通,除了有些作态,没有什么特别。
不是外在的原因,那是内里有什么差别。
陈默大门外,想着想着就入了神。
久久等不到陈默开口,柳梧咬了咬唇,笑意盈盈的开口。
“陈默,听说你的病全好了,是真的吗?
思绪被打断,陈默转头看了半晌。
柳梧把衣领往上提了提,脸上泛起粉色。
“你明明不高兴,为什么还要笑?
陈默话音一落,柳梧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脸上的红晕更甚。
“你胡说,我没有不高兴。
在他通透的目光下,柳梧轻咳一声,美目轻移解释。
“我怎么会不高兴呢,只是这么多年第一次听你说话,有些不适应,你可以原谅我吗?
声音和面相都是二十岁的样子,身上覆盖的灰很不寻常。
心思流转间,陈默轻轻点头,当是接受对方不怎么走心的歉意。
接下来又是一阵沉默,柳梧难堪地握紧拳头。
到哪都被年轻小伙捧着,第一次要自己找话题,对方竟然还是个傻子。
“听说你治好了狗蛋,你什么时候学会了医术,都没听叔婶他们提过。
“你是听赵小河说的。
陈默心里已经肯定,也并没有等她回答,自己摇摇头补充。
“我也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医术从何而来,姑且将它称为医术。
这天一下就聊死了,怎么会不知道,只是没脸说出口吧。
柳梧猜就像赵小河说的那样。
他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侯知青走了半个月,有没有给你写信,你说他会不会干脆留在B市不回来了。
她自认为体贴不痛迹的转移话题。
却引来陈默侧目,他一脸莫名。
“我只是个傻子,他给我写信,我看得懂吗?
他直觉侯玉景不会,这种笃定的感觉也不知从何而来。
柳梧成功被噎住,也彻底歇了从他这里套话的打算。
他一个傻子,侯玉景就是可怜他,难道还能把他当朋友不成。
“你自己在家好好待着别乱跑,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柳梧轻甩衣角走了,走出很远还能感受到那道炽热的目光。
哼!男人只要会喘气,就没一个不被她吸引的。
视线里的人转过墙角消失。
陈默收回视线,开始整理着已知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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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母刚从自留地里回来的,手上还提着一兜子蔬菜。
进了灶房又出来,柳梧是眩光没了踪影,小儿子坐在那里呆呆的。
她来来回回,他依然纹丝不动,看着就跟以前的二十年一样。
陈母心里咯噔一声失声叫道。
“三儿!
陈默抬头,眨了眨眼,里面有清澈的流彩闪烁,跟以前木头人的样子完全不同。
“娘,你回来了。
“你怎么一个人坐着,柳梧去哪了?
陈母轻舒口气坐下,桌上两只满满当当的碗,这么好的东西,怎么都忘了喝。
“你怎么让她回去了,怎么也让她吃了饭再走,我特意早收工,摘了好多菜,打算露一手。
你们年纪也都不小了,得抽个时间把事办咯。
以前她就说陪她那个缺心眼儿的爹 ,现在你都好了,这回应该没话说了吧。